晨星书门 - 修真小说 - 大乾长生在线阅读 - 第836章 赐环(一更)

第836章 赐环(一更)

    他刚要开口,身后已然出现一个内侍,手掌贴到他后背上,内劲轻轻一吐。

    他的话顿时卡在喉咙里,一点儿声音发不出来。

    这俊逸中年想扭头看看身后是谁,却发现自己身体僵硬,一动不能动。

    他暗自咬牙切齿,脸上却云淡风轻,丝毫表现不出来。

    这不是因为他城府深沉,却是已然被封了xue道,脸上肌rou动弹不得。

    “叮……”一声钟磬声悠悠响起。

    微阖眼帘一动不动的法空缓缓睁开眼。

    正在台阶下观瞧的众人顿时感觉到了异样。

    随着法空的睁眼,他身后仿佛缓缓浮起一尊巨大佛像,站在法空身后,双掌合什,若隐若现。

    眼睛虽然看不到,却能感受到这尊巨佛。

    这尊巨大佛像高约十丈,遮天蔽日,让自己一众人竟然站在了阴影里。

    心里的虔诚与崇敬顿时再次汹涌而起,逼得自己要合什躬身行礼。

    他们或是王公勋贵,或是朝廷高官,或是武林顶尖高手,无一不是心高气傲之辈,不容许自己在这个时候屈服。。

    如果大家都拜,那自己可以拜,如果大家都控制住了,就自己没控制住,那便是丢脸。

    随着一声钟磬响起,大雄宝殿内诵经声变得响亮。

    诵经的节奏不疾不徐,声音悠悠传扬开去,传遍灵空寺每一个角落。

    木鱼声夹杂在诵经声中,随着诵经声一起响彻整个灵空寺。

    法空徐步下了三个台阶后停住,站定,平静看着冷飞琼。

    冷飞琼踏上五個台阶,站在法空身下一个台阶,合什一礼。

    “开始吧。”法空道。

    他从袖中掏出三根点燃了的檀香,递给冷飞琼。

    在众人的注视下,一身素白宫装的冷飞琼恭敬的接过三根檀香,躬身朝大雄宝殿的佛像行一礼,然后轻盈退下台阶,把三根檀香插入香炉中。

    再躬身合什行礼。

    旁边宫女与内侍捧着四个托盘,旁边的宫女与内侍将托盘上蒙着的黄布拉开。

    两盘是瓜果,两盘是鲜花。

    冷飞琼亲自将四个托盘端进大雄宝殿,呈于佛像前的香案上,然后退到法空跟前。

    六个须眉皆白老僧的诵经声慢慢降低。

    法空转身朝着大雄宝殿一合什,然后转身过来,朝着金刚寺的方向一合什。

    他缓缓说道:“大乾长佑八十八年,大雪山金刚寺一百零二代弟子法空,今日持金刚正法,收冷飞琼为记名弟子,令其带发修行,居家持戒,以得正果。”

    他的声音徐徐传出,却凝而不散,缭绕在众人耳际,然后继续往外传。

    神京城喧闹熙攘,几条大街上车水马龙,热闹非凡,贩夫走卒达官贵人无所不包。

    法空的声音从灵空寺传出,扩散开去,凝而不散,传进了神京城每一个人的耳中。

    即使那些在吃饭喝酒的,吵吵嚷嚷的,对外界已经彻底失去关注的,仍被这道声音灌进耳中。

    从天空俯看,神京城倏然静了一下,随即再次恢复喧闹。

    人们纷纷打听,到底是怎么回事。

    法空说完这句话,看向冷飞琼。

    冷飞琼合什行礼。

    法空从袖中取出一个柳枝编成的花环,轻轻戴到冷飞琼乌黑油亮的秀发上。

    冷飞琼秀发披散着,在阳光下宛如黑缎一般。

    法空收回双手,结了一个手印,然后左掌结印,右掌伸出,轻轻按到冷飞琼的头顶。

    冷飞琼顿时闭上眼睛,一动不动,化为白玉雕像。

    众人瞪大眼睛。

    他们感觉法空身后的巨佛走到了冷飞琼身前,慢慢抬起巨大的佛掌,轻轻按到冷飞琼的头顶。

    众人眼睛瞪得老大,想看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,这无形而有质的巨佛到底要干什么。

    冷飞琼的眉心处忽然亮了一下,然后恢复如常。

    法空收回手掌,宣一声佛号:“阿弥陀佛!”

    “阿弥陀佛。”冷飞琼睁开明眸,低头合什宣一声佛号:“多谢师父。”

    法空轻颔首。

    他抬头扫视众人,然后又合什一礼,冲众人微微一笑,然后倏的一闪消失无踪。

    人们感觉那尊巨佛已然消失不见。

    “阿弥陀佛。”他们纷纷合什,感慨的宣一声佛号。

    冷飞琼站在台阶上没动,朝大雄宝殿再次合什一礼,转身来到皇帝楚雄身边。

    楚雄神情凝肃,上下打量她一眼,慢慢露出笑容。

    皇后嫣然笑道:“恭喜冷meimei。”

    冯正心清冷脸庞绽放笑容,微笑道:“多谢jiejie。”

    站在人群之中的楚灵与徐青萝周阳周雨已然退出去,无声无息。

    四人行走在大街上,边走边说话,偶尔停在某一个小摊边,跟商贩讨价还价一番,买一样小东西。

    “徐meimei,和尚收你做记名弟子的时候,可如此隆重?”

    楚灵咬着一个冰糖葫芦,她对冰糖葫芦百吃不厌,几乎每天都要吃一串。

    她一边吃一边斜睨徐青萝。

    徐青萝轻哼道:“没有。”

    她那个时候还小呢,命都快没了,哪顾得上举行这般隆重的收徒仪式。

    就是一句话的事。

    其实也没两年,可是却有恍如隔世之感,好像已经过去很久,自己已然变成了大人。

    楚灵笑道:“那可亏啦,要不然让和尚补一个呗,也传遍天下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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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徐青萝白她一眼:“师父怎么可能答应!”

    让所有人都知道自己是师父的弟子,那自己走在外面也不用动手了,直接一亮身份,个个都要乖乖的。

    楚灵笑道:“不试试怎知道?”

    周雨抿嘴轻笑,摇摇头。

    楚灵看向她:“周meimei,和尚不会答应?”

    “这一次是因为别有用意,才会如此隆重,尽管已经很隆重,可还是按师兄的弟子,压了又压,要不然……”周雨轻轻摇头。

    她是知道其中过程的。

    她站在人群里,慧心通明已经看清楚了几个司礼监的大内侍的想法。

    他们是满心的埋怨,嫌法空严重压缩了仪式的隆重与规模。

    依他们的意思,是要建一座法坛,高六十米,占地一亩。

    法坛建在朱雀大道与玄武大道的交界处,让神京所有人都能看得到。

    然后遍请神京城内所有高僧,诸高僧云集于法坛之上,诵经念佛,加持这一场仪式。

    再以鲜花瓣为雨,让宫中少女们人人拎一花篮,从法坛上洒落花瓣。

    法坛之上还要布置一队宫中乐师,奏响佛门清音,伴随着高僧们的诵经。

    漫天花雨之相。

    法坛处处飘香。

    清音梵唱缭绕。

    司礼监下决心,务必要营造出一场让人难以忘怀的盛况,人人称颂。

    可惜,法空寥寥几句打压了他们的雄心壮志。

    不建法坛,不请高僧,不洒花瓣,不奏乐器。

    最终便在大雄宝殿前。

    观礼宾客也压缩了再压缩,否则地方不够大,装不下那么多人。

    这是一场让司礼监极为不满的仪式。

    “唉……”楚灵叹气。

    她觉得惋惜,惋惜这一次皈依之人不是皇后,而是冷飞琼。

    她暗自思量:看法空的庄重神情,显然是给了冷飞琼不少的好处,那看着好像玩笑一般的草环,一定是好东西。

    还有最后的灌顶,一定是传给了她玄妙之法。

    这样的机会却没落到母后头上,委实可惜。

    “他们还在议论呢。”周阳低声道:“好像他们都听到了师伯的话。”

    他听到了周围人们的议论声,都在议论刚才法空那句话,收冷飞琼为记名弟子。

    消息传得再快也不可能这么快。

    徐青萝道:“师父是让全城的人都听到了。”

    “天下皆知,没这个必要吧?”楚灵哼道。

    周雨摇摇头。

    师伯行事,怎么可能没有必要,必有其深意,可能在为未来做准备。

    ——

    楚雄与皇后冷飞琼他们已然在禁宫护卫的簇拥下离开了灵空寺。

    大雄宝殿前的人群却没散去。

    人们依依不舍。

    他们还没从先前的震撼中走出来,还想看看法空刚才身后出现的巨像到底是不是真的。

    如果是真的,会是什么面目。

    然后顺便开始议论,讨论那尊巨佛。

    楚雄到了御花园,御花园里已经有太后在等着,迫不及待的问当时的情形。

    皇后与冷飞琼见礼之后,太后便盯着那柳树枝环看。

    冷飞琼轻轻解下来,递给太后。

    太后没觉得有什么不同,只是这柳树枝绿意盎然,好像还活着一般。

    “母后,这上面加持了三大佛咒。”冷飞琼笑道:“戴着它,能一直保持精力充沛,身体健康,算是师父的入门礼吧。”

    “那确实是宝贝。”太后感慨的点点头:“大师真够大方的。”

    神水都那般神妙了,更何况加持着三大佛咒的,能一直保持精神好,身体好,那就胜过世间任何一件宝物。

    她现在领悟,没有什么比身体好更重要的了。

    冷飞琼笑道:“可惜是师父所赠,不能转赠他人,不过可以借给母后戴几天。”

    太后摆手笑道:“我老婆子可不能占这便宜。”

    楚雄道:“母后,这是飞琼的一片孝心,且戴几天吧。”

    太后摇头。

    皇后笑道:“母后,戴几天不要紧的,看看这到底有何妙用。”

    “……那行吧。”太后还是听皇后的劝,笑呵呵把柳枝环戴到花白的头顶。

    每天喝神水,让她原本雪白的头发现在渐渐返青,开始变成了花白,再喝下去,很可能彻底变黑。

    脚步声响起,一个年轻内侍出现在御花园内,远远便站住,等候在一旁。

    楚雄招招手。

    年轻俊雅的内侍轻手轻脚来到小亭前,抱拳躬身行礼。

    楚雄摆摆手道:“问出什么人了吗?”

    “禀皇上,这位吴大人嘴很硬,不过我们调查了一下,底子不太干净,很可能与大云有勾结。”

    楚雄道:“放了他吧。”

    “是。”年轻内侍马上答应,看楚雄摆摆手,他便轻手轻脚的离开。